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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見V群。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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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咒沒生效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到底該怎麽辦?!”佘青死死抓上夜福的手臂,聲音顫抖。

為了防止敵人入侵的結界結果卻成了阻礙自己人的障礙!夜福氣惱的握緊了雙拳,凝神,空氣之中卻是絲毫感覺不到阿零的氣息,丫頭已經失蹤整整幾個小時了,到底去哪裏了?!

而此刻,正被所有人擔心著的阿零,卻是身隱在一處無人的密林,靈力已是強大到了一定等級,縱使沒有契約獸和侍靈在身邊,這世上也少有人再能傷到她!

那密林深處張開了巨大的結界,天空之中一個詭異黑影在亂竄,卻是處處碰壁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結界,黑影再一次重重撞上結界內壁發出一聲嘶啞的鳴叫,碰撞折斷了鳥羽,一根火紅的羽毛從空中飄落到了林間泥土之上,下一刻一只雪白秀氣的小腳跨來,明明是輕柔的動作,卻是一腳將鳥羽踏入濕軟的泥土形成了半尺多深的一個足印,靈氣聚集白衣少女張開翅膀一個騰躍飛上了長空,朝著那空中的怪鳥直攻而去!

林子深處,百裏容笙擡眼望上空中那抹白色的身影,不再躲藏,不屑計謀,阿零采取了最直接的攻擊方式,如同她萬年之前在每一場大戰之上的選擇一樣…如今的阿零還沒有尋回第三靈格,所用的神器無法激發到最大威力,但是這樣的阿零收拾掉空中的怪鳥已是綽綽有餘。

九頭怪鳥懸停在結界的制高點,阿零飛到半路的時候就已經被察覺,怪鳥尖鳴了一聲,揚起八個頭顱一雙利爪,一下俯沖了下來!那八只鳥頭,每一個脖子都有三米多長,柔韌度極好,一旦形成攻擊便是零死角,很難防禦。只是,手握雙刃的阿零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看到怪鳥攻擊過來,她反倒是一瞬加速,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白光的同時,人已是與怪鳥相觸,短兵相接,阿零左手一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瞬砍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只鳥頭,利刃從怪鳥頭側砍入,劃破它的大嘴將上顎和整個腦門一瞬削掉,大量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迸射而出濺了阿零一臉,她卻沒躲,連眼都沒眨,血淋淋的在空中翻了一圈一腳踩在另一個鳥頭上,哢嚓一聲將那個鳥頭的整個天靈蓋踩碎,腦漿迸裂的那一刻,借力轉身的阿零已是再次揮刀,這一次,刀鋒橫掃而來,一瞬將四個並列的鳥頭齊齊斬落!

三連發的攻擊,發生只在短短一瞬間,五個巨大鳥頭接連從空中落下,還有一個碎了頭骨,吐著血耷拉到了胸前,八只巨首一個斷頭的九頭怪鳥在空中發出一聲巨大的悲鳴,失血過多一個翻轉朝著地面墜落下來!空中,白衣少女微微收斂了翅膀輕輕落在了怪鳥背上,手中短劍一個交叉扣上怪鳥僅剩的兩只巨首中的一個,輕盈的身子下一刻向後一下躍起輕輕一拉,鋒利的十字刀刃下一刻如同切菜一般一瞬沒入怪鳥的脖子,將那聲悲鳴瞬間斬斷在喉頭,硬生生的把那鳥首割了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下一刻九頭怪鳥重重砸上地面,摔斷了翅膀,奄奄一息。阿零從怪鳥背上落下來,整個人都染成了血人,她卻是毫不在意,緩緩走到百裏容笙面前,拿過他手中的青瓷罐子,走到了怪鳥身邊。

要借用九頭鳥的靈力使亡靈附身,必須九個頭顱中的鮮血為引,但是九頭鳥的再生力很強,就算被砍掉了頭顱也會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之內重新長出來,而一般很少有攻擊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八個鳥頭全部斬落,因而並不是一項好完成的任務。但是阿零卻是輕而易舉的就做到了,還有時間淡定的慢慢接血,依次走過那八只斷頭,阿零接了八滴鮮血到了罐子裏,最後來到了僅存的那一個鳥頭旁,她一下伸手狠狠的掐住鳥頭的咽喉,一個用力,怪鳥發出一聲痛苦悲鳴一下嗆出一口鮮血,最後一滴血落入罐口的那一刻,隱隱金色的光亮從罐子裏透出來,百裏容笙輕誦出咒符,將收於袖中的亡靈引導入了罐子中,然後那股金光閃了一閃,歸於了一片沈靜。

“好了?”阿零轉身。

百裏容笙微微點頭:“之後把靈魄同九頭鳥一起帶回去,我會想辦法。”

“嗯。”阿零點頭,轉身揚手張開巨網將奄奄一息的九頭鳥罩了進去,閉眼誦出了咒符。那一刻,紅色的光亮從指尖溢出將九頭鳥整個籠罩了進去,它的鳥頭已經再生,每一個都透出了不甘卻是完全不敢忤逆,締結契約的儀式完成,阿零睜眼,淡淡開口:“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契約獸,賜名,玄血。”

“屬下,遵命!”九頭鳥玄血鎩羽稱臣,下一刻一下幻化成了一個紅色光球,幽幽沒入到了阿零掌心。完成了一切,阿零微微擡眼望上了天空,那裏血月高懸,已是夜半,下一刻她轉身,頭也不回的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而去。

身後,百裏容笙默默看著前方遠遠離去的阿零,那抹身影,長發,纖弱,清冷而疏離,像極了當年的靈鳶。自幼,她便是特別的存在,除了師父之外誰都不親近,後來,她上了戰場,與他的距離更是越來越遠,很多次,他都是想今夜這般,只能遠遠的站在後方看著越來越遙不可及的她走遠,直至最後那一日,魔君殺上天界尋她覆仇,他還是這樣看著她離開,然後,永遠的失去了她…

昔日的痛楚,和今日的悲哀完全重疊,望著那漸漸隱於清冷月光之中的背影,百裏容笙苦澀的彎起了嘴角。

之後,彎月悄然西沈,時間已經走過了夜半兩點,阿零要辦的第二件事,也已經完成。百裏容笙輕靠著身後的大樹,看著前方那巨大的蠕蟲屍體被阿零手中的長劍剁得粉碎。上古蠕蟲,熹姝,她不是最擅長斷肢之後再生麽,那麽就全部剁碎了可好?斬成無數段,剁成肉泥,我們現在再來看看,那神奇的再生能力,可還有用?

黑色的玄鐵大劍,揮起,又落下,其實那蠕蟲早在一刻鐘前已經死了,那洩憤一般的過度殺戮卻仍在繼續,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站在樹下,百裏容笙神色淡淡,卻不禁想著,阿零的心裏,此刻會是多麽難過多麽痛苦,只因下一刻,她就要遠遠離開那人而去;只因只此一別,或許此生,她都再也無法,同他再見。

然後,他看著她終於停下了動作,站在一堆碎肉之上,回頭,幽幽朝他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那漆黑眼眸之中暗色愈重,帶起的血氣,也愈發深沈。便是這樣冷冷看著他,她冷冷開口,說百裏,最後一件事,我要…見他一面,我想見他,最後,一面。

------題外話------

今天先寫這麽多,明天一章有福利,寫得比較慢,所以只能放到明天去了,大家麽麽噠,快來全本吧!╭(╯3╰)╮

☆、059 亡者歸來 空

幽幽的山風,帶來的是秋夜特有的清涼,午夜之後,山間氣溫驟降,天邊的那道彎月,隱隱的血色已有些稀薄,銀白清冷的月光從血霧背後透出來,淡淡灑落在碧草之間。

這一處遠山,山明水凈,是一處靈修的好地方,山間的一草一木看著都有些熟悉,有當年那魔界靈山的影子。步履緩緩,一襲血衣的少女走在月光之下,長發輕垂在身後,她的樣子看著有些恐怖,那一雙墨色的眸子比山後那暗沈又寂靜的天空還要寡淡,她走到山頂,輕觸上身前的結界,輕巧一揮刀就割破了,闖入了禁地。

那一刻,魔宮正殿,高位之上的君王很直觀的感受到了下方屬下們的緊張,越山神女靈鳶,昔日可與殿下比肩的神將,死在她手下的魔族將領不比魔族虐殺掉的天將少,花傾城心裏很明白經歷過當年戰役的很多人都對這為神女殿下都心有餘悸,便是他如今想起她來,都會為著那雙永遠冰涼的眼而微微心顫;只是啊,昔日無情無欲的性情才造就了那般所向披靡的神話,而如今墮入凡塵的神女,和他家殿下也無異吧,為情所困,失了初心,便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沒有弱點的女人,只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想到這裏,紅唇輕勾彎出一抹妖嬈笑意,花傾城有些醉了,一只手輕輕的撐著頭,眼風輕掃,懶懶開口:“那神女殿下,如今,是個什麽樣子?”

下方隨即響起恭敬的回答:“啟稟主上,那神女殿下長長了頭發,一身血衣,其餘看著倒是同先前無異,只是身上那靈氣倒是不同了,烈得很,夾雜其中的,很明顯有濁氣已然爆發被生生壓抑了的痕跡。”

哦,是麽?下一刻,那紅唇邊上一抹淺笑愈深:“傳令下去,撤了一路的守衛,迎神女入殿,再怎麽說也是當年的老相識了,身為主人定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不是麽?~”

此時,大殿之外,崎嶇的山路頂端,夜福佘青連同著大頭無顏,正在焦急等待。找不到阿零,毫無對策,夜福無法只好帶著佘青幾人回了假的靈山,原本是打算潛行進去試圖稟報殿下的,卻是在還未接近魔宮之時便被發現,再次被俘,這一次花傾城那變態卻是表現得出奇的友善,他把他們留了下來,甚至同意他們去殿下身邊身後,告訴他們阿零的神力覺醒了,之後一定會上靈山來,要他們安心候著便好。

被限制了自由,幾人只能留下等候,從一個小時前佘青已經不和他說話了,夜福知道,那是因為之前佘青企圖打破晶石喚醒殿下的時候,他一時沖動把她攔了下來,佘青生氣了,她覺得他沒有把阿零的安危放在首位。

只是,無論花傾城的那番話是否有詐,夜福相信自己的直覺,阿零的氣息的確是變化了,之前他熟悉的靈氣已經不在,而是變成了一股更加強烈且冰冷的靈力,那個靈力意外也是他所熟悉的,那是,靈鳶的靈力…

靈格合一這件事,他們知之甚少,甚至是到了今日為止,他才知道原來阿零的神格和人格可以在原有的基礎上再一次融合,那如今的阿零,又會是什麽樣子?隱隱的,一抹擔憂浮上眼底,下一刻,他不自覺一擡頭,竟是看見一抹晦暗的身影沿著那蜿蜒的山道緩緩而來。

空氣中帶上了血的味道,魔血尤其腥臭,百米開外已是熏得人難受,看見來人的那一刻,佘青已是驚呼了一聲沖了過去,跑到十米相隔的地方她頓了一頓,下一刻卻仍舊是毫不猶豫的飛奔兩步張開雙臂把自家小主子用力摟近了懷裏。

“主子你可回來了,主子你可有受傷?哪裏難受麽?哪裏疼?”耳邊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阿零在那個懷抱中輕輕闔了下眼,只覺這仿佛便是她今晚過了這麽久,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只是她的臉上卻是毫無表情,任著佘青抱了一會兒,然後後退一步,來開了距離:“我沒事。”

淡淡話落,眸色陰沈,對上那雙眼,佘青臉上的笑意卻是未變,就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阿零的變化一般。

夜福也跟了上去,在離開兩人幾米的地方停住腳步。眼前的阿零,還是那張臉,卻已是全然不同的神情。殿下遭遇禁錮,阿零發生異變,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般朝著難以掌控的方向疾馳而去,看著故作平靜聲音卻是抑不住發顫的佘青,再是轉頭對上阿零那雙冰涼淡漠的黑瞳,夜福發覺此時此刻,他心裏一團亂麻,什麽對策都想不到…

下一刻,身側卻是涼風一動,白衣的少年從下方石階上緩緩而來,越過他們朝前走去。那個身影看著孤高,臉色蒼白而冷淡,經過的時候,那微涼的風之中竟是帶起一股抑不住的靈氣,從雪白的衣角一瞬溢出擦過了夜福的掌心,夜福微微一楞回頭望去,只覺得這個世界整個玄幻了…方才的那一股靈氣,竟是神力?!

山路的頂端,連接著巍峨的大殿,為了方便從各地趕來的臣子朝拜,當年的魔族大殿修成了一個正面只有立柱店門大開的鏤空型建築,黑磚黑瓦,裏頭供奉先祖一般聳立著高臺和王座,要氣勢有氣勢要壓迫有壓迫,如今這仿造的大殿也是同樣的構造,只是高位王座之上的君王換了一個,素來懾人的靈氣也被陣陣花香所取代。此時此刻,那幽幽的讓人迷醉的花香在大殿上彌漫,最愛這股香味的臣子們卻是不像平日那麽陶醉,身形筆直,他們一個個偷偷斜眼打量著大殿門外山路的盡頭,下一刻,未見人來,卻是驚覺一股淩冽的靈氣一瞬從山下急襲而來一瞬到了大殿之外,白綾入眼的那一刻,堅硬的結界屏障已是一瞬破裂,精純靈氣操縱的白綾尖銳如劍刺穿結界一下朝著那王座攻去,不用親眼所見單憑靈力就能將攻擊強化如此,大殿之上很多人的一下驚了神色。

“主上危險!”稚嫩的童音在王座之側響起的那一刻,如果落地生根一般王座之上形容妖嬈的男人體內一下瘋長出數根灰褐色的根系一瞬結成了一個網,盾牌一樣鏟飛了白綾的第一道攻擊。爾後,根系分散如蛇一般飛速同白綾戰到了一起,一時眼前白綾翻飛眼花繚亂,一根粗壯的樹根下一秒一下纏上了白綾死死碾絞,白綾卻柔韌,竟是一下彈開了巨根的纏繞從防禦空隙之中一瞬穿過直直朝著花傾城的眉心刺去!——主上!耳邊傳來娃娃的驚呼,電光火石之間的那一秒,白綾卻在最後一刻偏離了角度一下刺穿了花傾城耳邊的王座靠背,那個力道之強,入鐵三分,終於經受不起那麽大的震動,下一刻浸透了靈氣的白綾一瞬撕裂,碎成了無數片。

如雪白綾紛飛落下,方才經歷生死一刻的花傾城卻是在下一秒忽地轉了神色,一下笑了出來。那抹笑容看著艷麗無比,甚至還帶著變態之人享受刺激之時的興奮癲狂,白綾破碎的那一秒百裏容笙一個淩躍輕落在了大殿之外,擡眼對上那抹瘋狂笑容,墨瞳裏是極致的陰冷。

讓阿零心甘情願的跟他走…這一目的,原來不單單只是靠威逼利誘,花傾城,他給了他一個承諾,卻是用阿零幾年的壽命作為了代價!他算漏了對方的毒辣,也算錯了阿零的軟肋,如今阿零人神合一還受了極大刺激,體內濁氣侵體的時間大大提前,即便他一時壓制,若是找不到根除的辦法,若是阿零不能在半年之內尋回那第三靈格完成儀式,她必死無疑!這就是花傾城給阿零制造的“心甘情願”,為了生存,或者僅僅是為了能同那人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她只能選擇同他一起回越山調養,別無他法!

墨瞳之中帶上冷意,與花傾城高高望下的視線直直對上,百裏容笙肆虐的靈氣在大殿之上蔓延,如今的他已是完全恢覆了昔日神力,即便在當年是能力較弱的那一個,如今卻變成了元神尚且殘缺的幾人裏最強的那個,而花傾城雖是萬妖之首,控制人心靠的卻多是花種的蠱惑,本身並不具有極其強大的實力,大殿之上仿似一場對戰即將爆發,兩側的部族已是集結起靈氣準備出手,下一刻,卻是見那墨瞳之中翻滾的寒意一瞬掩去寸寸冰封,百裏容笙一下撤了所有戾氣,轉身離去。

從奇襲,到對峙,高位之上,花傾城臉上那張狂的笑意卻是始終未變。不殺他麽?是呢,他可不能殺他呢~因為如果沒了他,還怎麽控制住殿下讓他不能殺到越山去把人搶回來?~所以人心便是永遠是這樣自私的不是麽,為了這份獨占,再痛的苦也只能咽下再想殺的人也只能拼命隱忍,哈,哈哈哈,那樣一張痛苦的臉,可真是他今天看過最美的風景了~

------題外話------

寫滿3000字數到了就發了,實在對不起大家,作死的為了不斷更發了一篇毫無營養的,連標題都取不出來,白自己都看不下去…其他的內容全部放在明天發了,最近文文虐白的生活也是各種虐身虐心,頭疼想吐白實在寫不下去了,家裏的事情解決好了之後其餘的部分明天放出來,只能給大家說聲抱歉。



周六問題:為了救回嚴景,阿零需要一種妖怪的血作為引子,請問是什麽妖怪?

☆、060 亡者歸來 蝕骨印記

天邊的彎月緩緩西沈,漸漸沒入到了高大的宮墻之後,此時時間應該已經接近淩晨四點,只是這一處山中的巍峨宮殿所有的陳設都是古式的,便是聽見窗外院子傳來的更漏聲,她也聽不懂現在是什麽時辰。

阿零站在客房的裏間,默默看著佘青往身前的大木桶裏倒入熱水,伸手下去給她試水溫。阿零還是那樣一副神色淡然的樣子,身上的血跡早在秋風之中風幹了,衣服變得硬邦邦的,頭發也結在一起,帶著難聞的氣味,一動就會有大片大片木渣一般的黑色血塊從身上掉下來,很惡心,所以她不動也不說話,那個樣子看著身形單薄,透著冷漠。

佘青轉身,對上那雙有些陌生的眼:“主子,佘青伺候您更衣沐浴。”

佘青對阿零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尊稱了,卻是在這個時候不知不覺脫口而出,語氣恭敬中帶著壓抑。阿零的變化她全部看在眼裏,卻除了如常應對想不到其他的辦法,直白來說,阿零無論變成什麽樣子都不會改變她們之間的契約關系,所以,就算從今往後,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少女再也沒有一點原先阿零的樣子,她也還是她的主子,她也將永遠追隨她,不會改變。

只是,殿下呢…?

這個問題,佘青不敢問,也沒有時機問,她靜靜的站在浴桶邊上看著那雙漆黑無光的墨瞳淡望過來,然後聽阿零淡淡搖頭說不用了,她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喚她青青,佘青楞了一會兒,掩去眸中起伏的情緒俯身輕諾一聲,轉身退了出去。

門外,兩名侍女打扮的魔族少女神色高傲的守在門邊,看見佘青出來露出了微微不屑的表情,佘青也無力再去和她們沖突,扭頭看見大頭和無顏兩人筆直的站在幾步開外墻邊,阿零回來之後就沒有搭理過他們兩個,連看都沒有看過一眼,無顏看不出什麽異樣,大頭顯得有些失落,佘青過去摸了摸大頭光禿禿的腦袋,笑了一下叫他不要擔心。

裏屋只剩下了阿零一個人,她在浴桶邊站了一會兒,伸手拉起裙子的下擺,把早已被鮮血鏡頭看不清原本樣子的裙子脫了下來。今晚其實有些冷,她一路上過來,連鞋都沒來得及穿;但是她渾身上下,除了臟了些冷了些之外,沒有一點傷口,也許有過也被靈力瞬間治愈了,便是這樣靜靜站著,她都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體內靈力的膨脹,那種感覺充盈全身,但是她的心底卻似開了一個洞,空空蕩蕩的,再也無法填補。

阿零面無表情的脫光了衣物,跨入浴桶,緩緩坐到了水中。熱水包裹到了肩上的位置,有一絲絲的血氣從她身上透出來,清水很快渾濁,她伸手到身後把頭發撩過來,就著清水一點一點揉搓,血塊融化之後發絲變得輕柔起來,阿零神色很淡,洗得很認真,她想洗得幹凈一些,再幹凈一些。

白皙的小臉在蒙蒙的水汽間泛起了一層薄汗,那一頭長發如墨,在水中輕輕飄散開來。精致的鎖骨,纖長的手臂,緊實的腰部曲線往下,是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小姑娘已經長大了,雖不豐腴,卻有著這個年紀的少女特有的青澀誘人,細滑白皙的肌膚在血色的水紋間若隱若現,直至那整整一大桶水都變成了深紅色,她終於緩緩站了起來,一動,水珠從泛著珍珠光澤的肌膚上滾落,似滑得留不下一點痕跡。

阿零抽起浴桶邊的白毛巾裹在身上,跨出了浴桶。一地的長毛絨毯,踩上去很舒服,竟是和家裏的臥室有些相像,阿零的動作稍稍頓了一下,然後她擡眼張望了一眼,一步步,走到了墻角的立櫃之前,那裏有一扇大大的穿衣鏡,映出了她的影子。

阿零靜靜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垂至腳踝的長發還在滴著水,墨色的發絲絲絲纏繞在一起,如同水藻一般有些糾結。她的臉色看著並不好,膚色白得異常,使得那雙眼看著黑得異樣,視線從眼角滑過,望上沒有血色的雙唇,再是往下,然後她看見了,在那絲絲糾結的濕發後面,有一點淺淺的紅透出來,隱隱的就在鎖骨的上方,黑發,白膚,那是她此刻身上唯一的一點色彩,阿零有些楞楞的盯著那抹顏色看了一會兒,伸手,輕輕的展開了裹身的浴巾。

入眼,她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血色嫣紅。

如同,一片從未有人涉足過的深山密境,一夜突然落雪紛飛,枝頭那點點紅梅隨雪而落,在細膩的一片溶白之中留下了鮮艷的印記。紅梅與白雪相映,純得更濃,艷得更深,那一刻,她仿似能感覺到這每一分鮮紅之下的溫暖與炙熱,那每一寸瑩白之上的顫栗與渴求,那一夜意亂情迷身心交融,這一場癡情眷戀真心無悔,所有的一切在映入眼簾的這一刻,都仿似刻在身上,刻在了,骨子裏。

氣息一瞬的紊亂,下一刻卻是瞬時恢覆到了平穩,阿零淡淡的望上鏡子裏自己淡淡望來的眼神,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般冷靜到近乎冷血的神情。

如今的她,外表還是原來的那個她,內裏,卻已是完全變了樣子…拿起立櫃邊的衣物,輕展開來,那是一身墨色的衣裙,樣式覆古,竟是有幾分像著昔日的她愛穿的常服。這個地方,這群人,發生的一切都在那魔宮主人的掌控之中,他重現了往日的一切,引導著他們重蹈昔日覆轍,換上這身裙子,她就成了當年的靈鳶,之後,再見到他的時候,她又將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

神色沈靜,卻是光彩盡失,阿零擡眼,望著鏡子之中那雙從來顯不出任何情緒的墨瞳,下一刻她輕輕撩起半幹的長發,松松在尾端結了一個髻,轉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屋外冷清,天邊只有一輪血月,無星的夜空帶出幽幽寒意,山風吹來,醒人心智。

她出門,對上了那兩名留守的侍女,侍女神色仍舊倨傲,在她們的地盤上小小一個還保留著*凡胎的所謂神女說實話她們還真不想伺候,結果這“神女”居然還一副清高的樣子理都不理她們出門就走?簡直是挑戰她們的容忍度!高個兒的侍女冷笑出聲:“請問‘您’這麽晚了是要到哪裏去?魔宮深夜機關重重可不是隨便可以亂走的地方,知道了就請‘您’回房去,不要讓我們為難!”

冷冷一番話落,結果對方卻是一副完全沒聽到的樣子毫不停頓,失了面子高個兒侍女氣得一下冷了臉色一個瞬移到了阿零身前,死死堵住了她的去路:“你是聾了麽,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不要以為自己是主上請進門的客人就有什麽了不起,到底是客還是囚都不一定呢,識相你就快點乖乖回去,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高個侍女聲音尖細,一下穿透寂靜的夜空直擊耳膜,身後,稍矮的一點侍女也跟著趕了上來,兩人夾擊,出言不遜眼看就要動手,耳邊傳來尖利的吵擾的那一刻阿零卻是什麽都沒有聽進去,稍稍仰頭,她擡眼望上了天邊那輪清冷的血月,彼時已是朔月末,血月的威力減弱了,銀白的月光點點從那血色霧氣之後透了出來,融合成一抹有些奇異的金紅色光彩,那一抹光亮看著很漂亮,也很熟悉,嗯,像極了那記憶深處的,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

她猶記得,那樣一抹純凈的金色,似乎在最為激動的時候,便會帶上這般艷麗的血色…

便像是,那一日,雲海之濱,他殺入萬古神殿誓要將她碎屍萬段,那一日血染重雲,她以三支金箭毀他元神,最後的那一刻,他便是用著這樣一雙眼死死盯著她,眼底是忘不掉的血海深仇,濃烈得似要將她挫骨揚灰方能善罷甘休!

卻也是,那一日,重山之巔,他傾覆百裏門宗只為護她平安歸去,那一日烈火焚山,還是那支金箭,這一次換成了她,落雪紛飛之間她蜷在他懷裏仰頭看見的那最後一眼,同樣的色澤,卻是映出了毀滅天地萬念俱灰的悲傷和絕望…

所以,不能想,所以,什麽,都不能想…睹物思人麽,原來這就是,睹物思人…

夜色之下,黑衣的少女靜靜而立,那雙迎著月華的雙眸依舊是冰涼幽深得映不出任何的光亮,卻是隱隱的,似帶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悲傷。下一刻,沈痛情愫悄然四溢的那一刻,身前身後兩名侍女再也忍受不住驟然出手,那一刻,月光淡淡的庭院中央風聲猖狂而起,卻是在真正肆虐開來的前一刻驟然急停!

噗得一聲輕響,隱約之間,有血色紅痕飛濺上了夜色之下烏黑的繁枝花葉,月影映上的白墻之上,一大堆利器的影子從少女背部橫空出世狠狠穿透了半空之中高高躍起那抹黑影!利器之前,靜靜而立的少女身形看著仍舊纖弱,微微揚起的指尖,正是輕輕點在身前侍女的眉間,順著侍女無聲卻劇烈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她仍然活著,但是身後,那被穿透得稀爛的影子卻已是如同破布一般在半空中垂蕩,沒了一絲生氣。

她好不容易洗幹凈了,絕對不能再弄臟,擡眼,墨瞳漆黑如暗夜無星,阿零淡淡開口,聲音偏冷,已不覆往日的清甜。

“你們的禁地,在哪裏?”

☆、061 亡者歸來 不是我

一片幽靜的庭院,人影褪去了之後,便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響。無聲的暗夜之中,一人已經沈默守候了很久,幾乎是從阿零進入房間的前一刻,他便侯在這裏了,看著她梳洗幹凈了出來,看著她再一次幹脆利落殺人,然後,看著她尋著目的地而去,一步一步走遠。直到前方的黑暗中再也看不清人影,一襲白衣的少年才緩緩從角落裏走了出來,那張臉,蒼白得已經泛起了隱隱死氣,那一雙眼卻是灼灼,死死盯著前方少女離開的方向,久久,散不去冷意。

所以,她還是這樣做了麽?在分別的前一夜,背著所有人,背著他,她還是,去找他了…

血月沖日,靈氣受阻,晝焰行中了黑衣人的圈套,因著體內傀儡的反噬陷入了休眠,被封入了晶石之中,明日才能蘇醒過來。這便是他探聽到的現狀,這般的剛愎自用也許並不像那人的作風,只是強大之人便往往更容易輕敵不是麽?這一次,他也許輸就輸在了太過自信,對於阿零的事情也太不理智的失敗之上。

眸光微冷,想著,百裏容笙緩緩走到了庭院中央,那裏侍女殘破的屍體已經僵硬,胸前的數個血窟窿裏黑紅色的液體已經幹涸。阿零的攻擊如今已然完全進化,迅猛絕情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前對九頭鳥和蠕蟲怪的虐殺尚欠可以用救人和報覆來解釋,那現在對著這個只是出言不遜完全沒有必要弄死的侍女她卻仍舊可以痛下殺手,只能說明,人命如今在阿零心中,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神族本就絕情,視其他生靈如同敝履,加之體內濁氣帶來的心智變化,如今的阿零恐怕已經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心地善良容易心軟的小姑娘了。而這樣的變化,說實話讓百裏容笙很高興,因為阿零愈是接近靈鳶一分,愈是靠攏神族一分,她就愈是遠離人世一分,遠離那人一分,心狠,並沒有什麽不對,只有對著自己都能狠得下心來,她才能如他所願跟著他一同離開,至此一生再也不同那人相見,不是麽?

想著,眸中隱隱帶起翻滾的冷意,下一刻,衣袂輕動,悄無聲息的,百裏容笙沿著阿零離去的方向,緩緩跟了上去。

秋夜的山間,芳草萋萋,靈山的夜晚正是生靈們吐息納氣的時候,月夜之下整個山林都呈現出一幅靜謐祥和的狀態,室外的空氣清新好聞。一路上,偌大的魔宮一個守衛都沒有,不得不說是在故意誘導著什麽,走過一條崎嶇小徑,沿著溪水一路往下繞過山崖,最後來到的這個地方,竟是高聳入雲的懸崖底端,從崖底望上去,可以看見厚密的雲層在懸崖的半山腰集結翻滾,從高處望下來一定只能看見一片雲海,的確是一處隱蔽的好地方。

懸崖底部,有一塊小小的露臺,上面長滿了線草,妝點著乳白色的小花,隨著夜風輕輕飄搖。崖底唯一一棵歪脖子槐樹有著粗壯的枝椏,卻是光禿禿的,沒有吐露新芽,因著靈物修行,整個露臺都呈現出一片早春旖旎,四季如春的地界,卻是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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